最近的福建着实热闹。
开年爆剧《开端》让大家再次看到了美丽的海上花园厦门,怎么都抢不到的冬奥陶瓷版冰墩墩也是在“世界陶瓷之都”福建德化生产的,“福建人不追星但可以凌晨四点起来拜神”的常规操作让全国人民折服,而素来低调的省会福州这次也聚集了不少目光。
△陶瓷冰墩墩来自福建制造。/微博截图
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福州GDP重回全省第一了。
2021年度经济数据显示,福州市地区生产总值领先泉州20个亿,不仅终结了泉州22年的连续霸榜,重新夺得福建第一的宝座,更跻身全国TOP20城市之列。
很多人总说福州处境尴尬,明明是省会城市却没什么存在感,经济比不过泉州,网红感比不过厦门,在长期形成的印象中,福州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出彩之处。这一次,福州以不俗的实力强势回归,也是时候聊一聊这座城市了。
△福州,好一个低调的省会城市/图虫
在福州待过的人很难不喜欢这里,无他,福州实在是太适合生活了。满城的榕树与中西结合的老街融为一体,徐徐海风吹向古码头与福州港,裹挟着街头巷尾的饭菜香气,也吹到了温柔的梦里。
这座不争不抢的省会城市,可有太多东西值得挖掘了。
福州,低调的有福之州
比起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新贵泉州,又或是频繁在影视剧中露脸的老网红厦门,福州着实太过低调。但若要比起历史年代和文化底蕴,福州就像是深藏功与名的老大哥,不愿与年轻气盛的小辈争长短朝夕。
福州有着两千多年的建城史,早在汉高祖时期,越王勾践后裔来此筑城建都,称为“冶城”,唐朝时因“州北有福山”而更名“福州”,自此沿用至今。
△福州建城久矣/unsplash
这座城市三面环山,闽江穿城而过,形成了“三山鼎峙,一水环流”的独特城市格局,像是把自己藏在了大自然的臂弯里,坐拥山珍海味而“不足为外人道也”。
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造就了福州知足常乐、不争不抢的城市性格,有民谚称“福州福州,有福之州”,所言确实不虚。
闽江东流入海,河海交汇冲击出了适宜休养生息的福州平原,也形成了货运往来的港口。江河编织而成的丰富水路既连内地、又通江海,让福州从一众港口城市中脱颖而出,进一步发展成为中国古代“海上丝绸之路”的起航点和转运港之一。
伴随着航海事业的发展,福州人逐渐走出国门、走向世界,闽商文化在这里扎根并发展壮大。
如果你认为福州“只搏黄金不搏诗”,是文化薄弱的边远之地,那就错了,福州的底蕴远不止于此。
作为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,福州还有着“海滨邹鲁”的美名。根据《中国历代州府进士、状元总数排行表》的统计数据,福州府以进士4100人排名第一,文人墨客辈出的苏州府、杭州府都只能屈居第二、第三,可见福州府文化教育实力不容小觑。
△福州三坊七巷/unsplash
如若要探究福州为何能出这么多人才,或许环境可以解释一二。
福建大多“八山一水一分田”,真正可耕作的田地并不多,人稠地狭的环境决定了闽人因地制宜的生存模式,上山打猎、下海捕鱼,从儒入仕、贸易经商皆是闽人寻求发展的途径。作为福建首府、同时也是文化集散地的福州,受中原文化影响最为深远。
朱熹、吕祖谦等学者都曾来到福州开堂讲学,也带动了福州书院的建设和学习风气的形成,福州因此“风气进而益上,彬彬郁郁,衣冠文物之选,遂为东南大都会”。
△福州三坊七巷里的手艺人/unsplash
时至今日,福州还有许多与朱熹相关的地名,这也是朱熹思想在福州的传播与延续,并融入到福州人的血脉里,不断焕发着新的活力。
一座有福气的城市,不仅能够走过风雨飘摇的岁月,更能在历史长河里历久弥新,踏实而坚定地走向未来。这是福州对自我的坚持,也是它作为福建省会的最大底气。
除了佛跳墙,福州还有什么?
汪曾祺曾说过:“福建人食不厌精,福州尤甚。”老艺术家认为,把精细功夫和山珍海味发挥到极致的,莫过于福州菜的第一大招牌——佛跳墙。
这道菜所用食材众多,工序复杂,光是处理原材料就需要花费几天的功夫。厨师通过煎、炸、熬、炖等工序对食材逐一进行烹调,放入坛中加高汤和福建老酒以文火煨制,炖出来的汤汁鲜亮剔透,把山海的味道融合得恰到好处。
△“坛起荤香飘四邻,佛闻弃禅跳墙来”
如果你觉得佛跳墙不太接地气,想找福州人最爱的家常味道,那市井街巷一定能满足你对这座城市的一切想象。
福州小吃种类多样,光是面食就有许多选择:
一捞就熟的兴化米粉可以搭配任何配料,荤素皆宜,全看食客自己喜好,鲜美汤汁搭配细软米粉,足以叫醒犯困的灵魂;泼洒而成的鼎边糊入口即化,就着炸得脆香的海蛎饼和虾酥,构成了最顶饱的本土早餐;爽滑有嚼劲的肉燕更是特别,形似馄饨却大有不同,肉燕皮是由猪肉加薯粉手工打制而成的,荤素滋味都在其中。
光有这些还远远不够,福州人的“本命”,还得看鱼丸。
福州靠海吃海,丰富的海洋资源让当地人有足够的发挥空间,去探寻食材的更多可能性。相传福州鱼丸就是他们灵机一动创新而成的。
做鱼丸同样也是精细功夫,先将鳗鱼、鲨鱼或淡水鱼剁成肉蓉,加薯粉搅拌均匀,再包入瘦肉和着鲜虾的馅儿,手指捏住几下包圆,再用勺子轻轻一刮,顺势滑进水里,一颗圆润饱满的鱼丸就出现了。
煮熟的鱼丸色泽洁白,口感滑嫩弹牙,大的丸子能有拳头大小,一口咬下,细腻的鱼肉混着肉馅的汁水在嘴里迸发出浓郁的鲜香,福州人最爱的这一口,莫过于此了。
郁达夫在《饮食男女在福州》一书中曾提到:“福州的美食,向来就很为外省人所赏识。”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福州味道,或许“鲜”字恰到好处,不仅在于食材新鲜,也在于调味的恰到好处。
福州调料多样,其中最让老艺术家好奇的是蟛蜞酱。
蟛蜞是一种小型螃蟹,主要产于福州内河,在秋冬季节成熟,捕捞上岸后需清水养净、加盐杀菌,将处理干净的蟛蜞在石臼中捣碎,加上生姜、红糟、辣椒、鱼露等辅料碾磨成酱。
福州的蟛蜞酱与别的地方不同,酱料呈暗红色,初看有些劝退人,但闻着咸鲜十足,还带有一丝酒香,别有一番风味。
细腻的蟛蜞酱糟香浓郁,入口咸香,有着“天下奇鲜”的美名。用蟛蜞制作而成的蟛蜞酥,更具特色。把蟛蜞洗净剁碎,加食盐、红酒糟、高粱酒等调料腌制数日,成品色泽红亮、鲜香酥脆,可以佐粥也能下酒。
这类风味制作复杂,且都是生食,对食材卫生要求较高,大多都是福州老一辈在家制作,在老市场偶尔也能寻觅到一些卖手工蟛蜞酱的摊档。虽然现在有食品集团投入生产罐装蟛蜞酱,质量和卫生都有保障,但味道评价却是褒贬不一。
除此之外,肉光饼、芋泥、花生汤等小吃也十分值得一尝。吃过了福州的美食,才会懂福州人平淡踏实的生活滋味。
丫霸!认真生活的福州人
无意争强好胜的福州人,骨子里自带反内卷的基因。他们才不管外人说三道四,按着自己的生活节奏走才“丫霸”。满城的榕树,或许就是福州人热爱生活的证据之一。
△福州街道/unsplash
福州植榕,古已成风。北宋太守张伯玉倡导编户植榕,“满城绿荫,暑不张盖”,近千株古榕树散落城内各处,道尽了福州人民的风骨。
三坊七巷是福州的历史之源,自晋、唐形成起便是贵族和士大夫的聚居地,清至民国走向辉煌。在这里走出了冰心、林徽因等文人大家,也走出了许多为中华崛起而奋斗的仁人志士,中国船政之父沈葆桢就是其中之一。
在中西文化的激烈碰撞中,这片土地和人民迸发出强大的力量,推动着中国的近代化发展。
△福州后曹巷/unsplash
上下杭是福州早期的商业中心和航运码头,曾有着“百货随潮船入市,万家沽酒户垂帘”的热闹景象。这片以商业繁华而闻名的古老街区,是“闽商精神”的重要发祥地,不仅见证了福州人开拓进取的发展历程,也见证了早期福州与世界的贸易接轨的重要节点。虽然繁华不再,可历史的印记不曾消失。
这些老城古巷,即便是进行了现代化的改造和维护,也能令人从中窥得老福州的样貌,并给予后人新的启发和鼓励。福州人的骨子里传承着“爱拼才会赢”的精神,在全球化的商业舞台上绽放光彩。
△福州有几番江南的温婉/unsplash
2021年福州市GDP重回福建第一,而这在无心内卷的福州人心里,可能还没有周末去福道走两圈来得重要。
福道是福州首条城市山水生态休闲健身走廊,全线长19公里,东北连接左海环湖栈道,西南连闽江,贯穿福州五大公园,镂空的栈道随着山势蜿蜒而上,穿行于山林树木之间,步步是景,令人心旷神怡。
△福州金牛山公园/unsplash
除了赏心悦目的绿化,福州还有另一样宝贝值得一提。
福州温泉历史悠久,晋朝时便已闻名,是国内最负盛名的温泉古都之一。福州温泉多位于市区中心以及市郊,共有200多个汤井,其规模堪称全国省会城市之最。泡温泉是福州人周末放松的最佳选择,更是冬日舒缓身心的有益之举。
常言道,“七溜八溜,不离福州”,夏天榕树下乘凉避暑,吹着晚风在海边散步,冬天进补、泡汤暖身,有这等神仙般的生活,搁谁谁想走?
△福州街景/unsplash
低调而踏实的福州人,以行动诠释生活,按自己的节奏寻求发展,他们通过千百年来坚定如一的步伐证明,一座有福气的城市不会轻易被外界左右,脚踏实地、开拓进取,自会有广阔天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