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凇、粉雪,一秒钟说出这座城市的名字——
吉林
位于吉林省的吉林市是一座冰雪之城,如童话般温馨可爱,宛若现实版的“阿伦黛尔”。但在吉林,冰雪并非是《冰雪奇缘》般的魔咒,而是雾凇加粉雪的天然馈赠。
冰雪是吉林最直观的“长相”,也是融入吉林人生活的日常。在这个满族聚居地,满语中关于冰雪的词汇就多达六十多个。
似梨花盛放的雾凇、清爽又松散的粉雪,决定了吉林是一座天然的冰雪之城,颇适合开展冰雪运动:大型国际滑雪场相继落座,国家级滑雪运动员层出不穷……甚至这座城市的学生,每年还有长达一周的“雪假”。
作者|景初 编辑|李琦 策划|许玥
雾凇+冰雪的王炸,与这条江有关
冬天的吉林市,树梢不似一般北方城市落尽枯叶的黑色,而是挂着白“霜”。白色树枝层叠绽放,宛如一夜春风吹绽了梨花。
它非冰非雪,包裹着树枝,结构却无比疏松,轻轻弹一下就会落在掌心。这就是与桂林山水、云南石林和长江三峡并称为中国四大自然奇观的吉林雾凇。
“一江寒水清,两岸琼花凝。”别名寒江雪柳的雾凇,并非是东三省的常见景观,凝成雾凇的自然条件十分苛刻,要充足的水汽和足够低的温度。
一般来说,北方河流冬天都会结冰,但松花江吉林段的上游有个丰满大坝,发电后流下来的水温度偏高,袅袅几十里江面都不封冻。雾气蒸腾,便成就了雾凇。
可以说,一条松花江,盘活了吉林市。松花江在吉林市区呈反“S”形穿城而过,不但把城区分割得宛如八卦图,还一路水汽朦胧洋洋洒洒,把梦幻般的雾凇带到了每个角落。
美丽大多需要代价,吉林人拥有雾凇的同时,也失去了开江的盛景和美味的开江鱼。
若说雾凇的美丽有人力的因素,那么吉林市的雪则可以称为得天独厚。吉林市位于北纬41°-43°的冰雪黄金纬度带,与北欧阿尔卑斯山、北美落基山并称为世界三大粉雪基地。这片洁净的世界,吸引众多摄影师趋之若鹜,被誉为“拍雪花圣地”。
吉林的雪,轻盈干爽,蓬松得像棉花,是雪友魂牵梦绕的粉雪,雪板划开雪面,有种“如同热刀切割过黄油”的丝滑。
绝佳的自然条件,让冰雪运动融入到吉林人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。早在1934年,吉林市就已经修建了第一个滑雪场——北山滑雪场,这里曾“组织哈尔滨、大连、沈阳等地铁路的日本人和少数中国人来北山滑雪,雪板亦由铁道局提供”。
之后几十年间,尽管吉林的滑雪场越修越多,但北山公园的滑雪场,依旧是不少吉林人的滑雪自留地。今年是冬奥年,北山公园还开放了近万平方米的公益冰场,吸引了不少市民前来滑冰、打冰球。
对于一贯缺水的北方城市来说,松花江浩浩汤汤的江水可称为上天的甘霖,它也是吉林市诸多冰场的温床。在冬季的低温下,临江取水,便能造出许多冰场和滑雪场。冰场和雪堆沿江铺展,与江畔的雾凇一起向下游弥漫。
在吉林市,冰雪运动是写在课程表上的必修课。自2018年开始,吉林市每年拿出1000万元补贴相关滑雪场,为10万名中小学生,开展了免费的冰雪教育。而每年寒假的第一周,定为“雪假”,学生可自由参加学校组织的冰雪冬令营等活动。
打造一个滑雪场 雪更重要,还是山更重要?
东北的冬季十分漫长,飘雪的日子有五、六个月之久。每年九十月份,长白山的山尖儿上已经飘落了第一缕雪花。而到来年二月份,城市中的积雪,依旧能厚厚摞起一大叠。
时常飘落的雪花,将吉林市打造成一座天然的滑雪场。不过吉林的滑雪场多,不仅仅因为冰雪资源好,和这里山多坡多的地貌也不无相关。
对于滑雪的人来说,雪道长度是影响体验的关键因素。如果上山要花大量时间,滑下来却很快结束,完全没法滑得尽兴。而雪道长度,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山体落差。所谓的山体落差,就是雪道最高点到雪道最低点的高度差。
而吉林市的层峦叠嶂,是它成为滑雪胜地的先决条件。吉林市位于河谷盆地,松花江穿流而过,四面山峰绵延不绝。东有龙潭山,西有小白山,南有朱雀山,北有玄天岭,如神话中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四神拱卫。
在雪友圈颇负盛名的北大壶滑雪场、松花湖滑雪场等,就坐落在吉林市境内。北大壶三面环山,周围的山坡,既提供了良好的地形条件,又隔绝了低温和大风。尤为难得的是,北大壶滑雪场的自然落差高达870米,可以滑行的雪道落差也达到500米以上,让雪友体验一滑到底的快感。
北大壶的优越之处,还在于它是国内少有的自然雪非常丰沛的滑雪场,名副其实的“粉雪天堂”。优渥的自然条件,令其颇受国内外冰雪赛事的青睐:国际雪联自由式滑雪世界杯、亚洲冬运会和多次全国冬运会均在此举办。
除却滑雪,北大壶滑雪场还是欣赏高山雾凇的绝佳地点。坐上缆车,行至北大壶滑雪场最高处,向山下望去,是一片纯白的世界。叶片早已脱离了树梢,在雪下入眠,余下的,也只是万籁俱寂中那一点挺拔的枝桠,被雾凇包裹着。
比起北大壶滑雪场专业的冷峻,松花湖滑雪场更带有一丝温馨。松花湖水秀,身边亦有青山作伴。这里的青山滑雪场,是新中国成立后兴建的第一座滑雪场。如今它以湖为名,叫做松花湖滑雪场。
松花湖滑雪场的优势,在于地理位置。它距离吉林市区仅有18公里,可能是世界上离城区最近的大型滑雪场。这里曾举办了中国第六届冬季运动会,除却滑雪,雪地摩托、马拉雪橇等雪上游乐项目亦是吸引游客的流量密码。
除此之外,朱雀山、五家山、北山和鸣山绿洲等滑雪场,在吉林百家争鸣。其中,鸣山绿洲是市内旅行团比较青睐的滑雪场,一日游的团每天都会发车。按当地人的话说,这是一座“山庄”,不仅可以滑雪,还能很方便地品尝山庄自产的农家宴。
更有意思的是,在吉林还能体验到完全不逊于日本北海道的露天温泉。吉林地处长白山余脉,有着丰富的温泉资源。滑雪之后,还可以边观赏雾凇边泡温泉,突出一个惬意。因为是露天温泉,还能解锁头发丝儿结冰的有趣体验。
不会滑雪的北方人滑什么?
跟“南方人都会游泳”齐名的“谣言”,大概是“北方人都会滑雪”。
事实上,滑雪是一项比较危险、对装备和场地要求很高的运动。尽管吉林市是一个天然的滑雪场,但仍有不少初学者的开板,卡在雪坡的跟头上。
不过在吉林,人们与冰雪亲近的方式,从来都不止滑雪一种。
相较滑雪,在吉林,更为大众的雪上运动是滑雪圈。雪圈是一种形似游泳圈的可充气圈儿,人坐在上面扶着把手滑下雪道,不算危险,又能收获滑雪时坡度骤降的惊险和刺激。如果把前后几个雪圈绑成一串儿,像糖葫芦一样,能滑得更远。
滑雪圈对场地的要求也没那么严苛,到了冬天,松花江边随处可见堆起的雪“山头”,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圈儿,随着大笑和惊叫呼啸而下,要是站在旁边,带起的雪沫能“崩”你一脸。
雪圈出现之前,人们在雪上玩耍的工具是爬犁。自娱自乐地玩爬犁不需出动马、狗等动物的力气,只需把爬犁牵到雪坡高处,全靠惯性俯冲。
不比雪圈怎么旋转都能安全落地,爬犁对操纵者的技术要求颇高。从雪坡上往下冲时,在巨大的惯性下,坐在爬犁前面的人需要用两只脚连蹬带刨,尽力稳住方向。稍有不慎就会径直冲向雪坡的一边,更有甚者人仰马翻。
90年代的吉林市,城区内随处可见冰雕,公园里还有冰滑梯,又凉又滑,人坐在上面往下冲之前,总要酝酿好一会儿。到了晚上,冰灯亮起,五彩斑斓交相辉映,童年拍照时,全家小孩子都喜欢靠着它们。如今吉林市市区的冰雕渐渐稀少,在雾凇岛等地还时常能见到。
雾凇和粉雪,催生了这个城市嘉年华一般的节日:雾凇国际冰雪节。1991年,第一届中国·吉林雾凇冰雪节拉开帷幕,悄寂深暗的冬夜被冰灯和河灯点亮,人们愿意溜出温暖的被窝,到江边感受溜冰与滑雪的快乐。
如今,雾凇冰雪节已经举办到二十七届,虽然是节日里的"后辈",影响力却着实不小,它覆盖了吉林城的大半个冬季。就拿这次雾凇冰雪节来说,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二月,都是借着这个节日撒欢儿的良好时机。上冰雪迎新春、与冬奥同行、亲子雪雕大赛……无数与冰雪亲近的可能,在这个城市弥漫开来。
每年冬天,是吉林市的冰雪狂欢,除了常见的雪圈、爬犁和雪橇,吉林市还开发了星空夜滑、雪地风筝、雪地ATV(全地形车)等多种雪上娱乐方式,吸引众多“猫冬”的人们,走出家门,迎“寒”而上。在天地浩荡的北国风光中,描摹这座城市的清晰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