委内瑞拉,已成乱世。
持续的经济危机和政治动荡,将这个一度富饶的国家,拖入了民不聊生的无间地狱。
〓 捡垃圾吃的委内瑞拉人
但这个人民被迫在垃圾桶中刨食的国家,却并不缺乏光鲜和美丽:
在过去几十年里,这个全国总人口不足2800万的国家包揽了60次国际大赛冠军,其中包括7次环球小姐冠军、6次世界小姐冠军和7次国际小姐冠军。
本国的美丽赛道挤不下了,还有不少改变国籍、为他国而战的“选美雇佣兵”。
委内瑞拉出产的美女,清一色高挑艳丽、语笑嫣然,和她们那些吃不饱饭的同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身处地狱
也要向往美丽
对委内瑞拉人来说,“美”是最基本的修养。
一项社会调查表明,委内瑞拉人不管男女,都会把收入的五分之一用于美容和服饰上。 可以不吃饭,但不能不打扮。
1981年环球小姐,委内瑞拉的艾琳·赛斯曾说:“代表巴西的是足球,代表我们委内瑞拉的是美女。我们相信美丽的力量。“
〓 赛斯后来选择从政,一路做到州长
在这个“不漂亮毋宁死”的国度,选美也是一项历史悠久,老少咸宜的全民活动。
从国家机关到乡野村落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选美比赛,大学里有“大学小姐”,女子监狱里有“监狱小姐”,甚至养老院,都不乏一茬茬冠军的涌现。
商店开业、工地开工之际,都会请选美佳丽当座上宾,带来滚滚围观人潮。
〓 养老院看护在为选美比赛做准备
从上世纪50年代起每年九月举办的“委内瑞拉小姐”选美大赛,更是全国人民不容错过的狂欢盛会。
每年九月,委内瑞拉的街道上都空无一人,商场停业、交通停摆,所有人都坐在家中,打开电视,为心中的美女加油。
当直播到比赛高潮时,家家户户都会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和呐喊声。那样的盛况,怕是参与过超级碗的巨星看了都要脸红惭愧。
2005年,时任总统查韦斯占着直播信号演讲了15分钟,被耽误看选美大赛的民众直接在首都上空鸣枪抗议。
2012年以来,委内瑞拉的经济陷入持续低迷,2018年CPI高达65374%,2019年也有19906%。
一杯咖啡从8000元飙升到了250万,无用的纸钞被民众叠成了工艺品,卖给外国游客赚取外汇。
但委内瑞拉人对选美的热情不但没有降低,反而更加高涨。
普通民众已经吃不起饭了,2019年的委内瑞拉选美小姐们还是身着华服、手持名贵的鸡尾酒,还享有独立的乐队、服装设计师以及化妆师。
2020年疫情来了,也没耽误委内瑞拉人搞选美比赛。
怪不得说,在石油造富的委内瑞拉,“选美”才是头号工业。
整容泛滥的国度
美貌就是最大的正义
作为南美人种,委内瑞拉美女们确实有明眸善睐、腰细腿长的基因加成。
但要屡屡拔得头筹,除了天生丽质的底子、超出常人的毅力和信念,还需要舍得下本的真金白银。
在委内瑞拉选美,组委会并不介意选手整容打针。只要整得好,整得漂亮,带着刀口针眼亮相也能大大方方领奖。
委内瑞拉因此成为全球整容手术率最高的五个国家之一,每年为了选美而躺上整容手术台的女孩不下30万。
丰胸 、塑臀、整鼻子,是最受欢迎的整容项目。光是隆胸植入的硅胶填充物,合在一起填满4个体育场也是富富裕裕。
出生在委内瑞拉首都,加拉加斯贫民窟里的“下一站天后”——梅尔,18岁就夺得2013年“委内瑞拉小姐”亚军。
能从万千绝色佳丽里脱颖而出的她,从不忌讳谈起自己“耍”过的小聪明。
梅尔在泳装展示环节里总是有点婴儿肥,因此在赛前半个月,她手工往自己的舌头上缝了一块医用纱布。
靠着自虐式的断食方法,她瘦了将近16公斤。
平胸、龅牙还有点鹰钩鼻的梅尔,光是丰胸隆鼻下过的刀子就足足二十几下。
现在,她暂停了做整容手术的脚步,不是想法变了,而是本就贫困的家庭无力再支撑高昂的手术费。
但她的选美梦想并没有停止,父母兄弟更是发誓,哪怕全家不吃不喝,也要供出一个世界选美皇后。
像这样的“梅尔”,在委瑞内拉还有千千万万。
在委瑞内拉的选美进阶赛里,“一时整容一时爽,一直整容一直爽”的秘籍百试不爽。选美学校里,8美元的廉价整容手术,司空见惯如同家常便饭。
便宜大碗的填充硅胶,全部来自工业用材料,这种从石油中直接提炼出的“边角废料”注射后,几分钟就立竿见影。但长久以往的积累沉淀,排异反应带来的过敏发炎,也是近两年医疗事故致死的最大元凶。
为什么这些女孩舍弃健康乃至生命,也要追求美丽?
美丽是唯一的出路
在委内瑞拉,美丽真的能逆天改命。
在委内瑞拉,食品药品供应不足,限水限电更是让医院成为扼杀病人的牢笼。
全国治安陷入自由且无序的状态,每40分钟就有一个人惨遭谋杀。维护秩序的警察,白天拦路打劫,晚上打家劫舍。
相比之下,成为选美皇后,就意味着数十万美元的奖金和礼品,数不清的珠宝和海外豪宅,对于月薪不足2美元的委内瑞拉家庭来说,堪比被13亿支配的恐惧。
在高额回报面前,谁能不为之疯狂。
像上面说到的梅尔,在贫民窟出生和成长,弟弟和堂兄都死于非命。
家庭倾尽所有支持她选美,而她最大的动力,就是靠美貌换得机会,带领全家脱离苦海。
在绝望现实的冲击下,这波换脸改命的风潮,已经下沉到了幼儿园。
作为人均持有少儿模特培训学校最多的城市,首都加拉加斯的幼儿园里堪称藏龙卧虎。
这些接受流水线式选美培训的女孩们,从4岁开始就得学习化妆,品酒、走秀和演讲。
到了8岁的发育黄金期,没能闯过身高关的“落后生”还得再去打激素针,拔苗助长。
要是青春期没控制好体重,那就只能靠父母砸锅卖铁的去切胃吸脂,背上十几年的高利贷。
为了能够三围达标,这些孩子们有的早早就接受隆胸丰臀的手术,过早成为“女人”。
但是,在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,出卖天真换来的美丽,真的能长久吗?
达玛尔丝·瑞兹,1973年委内瑞拉小姐的角逐者,同样出身贫民窟,在选美比赛中脱颖而出,眼看就要一步登天。
可花路还没走完,她就赶上了委内维拉财政轰然倒塌的一天。
还没从美梦中苏醒的瑞兹,就被时代的大潮吞噬淹没,最终在度过了15年的流浪岁月后长眠于街头,尸体无人认领。
下场凄凉的瑞兹还不算最惨:起码她见证过委内瑞拉辉煌时的荣光。
但更多以脸搏命的委内瑞拉女孩们,则只能在旁人的追忆里,幻想皇冠该有的光环。
那些成为不了选美皇后的女孩,在变卖完了头发等身外物后,只剩高昂的贷款。
更惨的是,她们还会成为国际人口贩卖市场上的抢手货。
在一个失去希望的国度,平民百姓也被剥夺了做梦的权利。
这场永不落幕的选美大戏里,这些弯腰捡起口粮的女孩们,或许是委内瑞拉最该被铭记的夕阳之光。
参考资料
1. BBC纪录片《最美女王:南美洲的秘密》
2. 卫报——委内瑞拉危机:央行印发超大额钞票 女性卖头发维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