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片用了非常多的小细节来暗示出孤独对人的摧残
《虔诚的鳏夫》这部影片,以这样一组镜头拉开序幕:青葱的田园风光下,一辆鲜艳的黄绿相间色巴士载着一名乘客,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。这名乘客,准确来说是为中年人,拎着公文包,目光呆滞地往自家寓所走去,尽管四周是明媚的春光,身旁不远处有一名向自己投来问候目光的邻居,但是他全然不为所动,如时钟般精准地迈着脚步来到家门口,他停下脚步,目光在远处一对玩足球的人的身上停留了数秒,然后用同样机械的手势开了门,随后关门进屋。整个过程中,我们能听到一首巴赫的童声乐曲伴随着上述的画面出现,而关门后独自坐在家中沙发上的这名中年男人,继续沉浸在这首宗教歌曲的哀伤旋律中,面对着他一如既往的某种状态,也是本片的一大主题——孤独。
失去了妻儿的中年男子,每日都与孤独相伴,影片用了非常多的小细节来暗示出孤独对他的摧残,他每天的每个动作,仿佛都镌刻在了家里的时钟上,指针到了指定位置,他便开始祷告、用餐,其余事务尽皆如此。孤独压抑了他的感情和希望,直到某一天,一名弱智的老男人走进了他的生活。《虔诚的鳏夫》的故事,也慢慢进入了它的正轨。
类似题材的处理方式,往往是一动一静,动的人有说有笑,静的人一言不发,动的人乐天开朗,静的人拘谨悲观,习惯了这种设置的观众肯定会在初时就下判断,认为这名中年男子会像雅克·范·多梅的《第六天》中的主角那样,碰上一名“话不能停”的智障伙伴。其实不然,影片最大的机巧,便是给这位已经十分安静的人,配了一名更加安静的伴侣。正是因为有了这名一言不发的知己,中年男人才找到了目的和方向,起初他作为一名教友,希望让他开心,给他照顾,同时这种巧妙的剧情动机设置,也帮助我们揭开了他灰色生活的亮色过往。他翻箱倒柜地拿出足球、从柜子中取出酒瓶与智障共饮、和智障玩游戏找服装时面对着衣橱内妻子的衣服啜泣… …所有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,都是在为他悲苦的内心做着轻盈的点缀,结合男演员精彩绝伦的小动作表演,让这名在孤独的重压下试图挣扎呼吸的小人物栩栩如生。
片名《虔诚的鳏夫》,影片内容自然也离不开宗教的表现,起初中年男子带领智障参与教会活动,但是到后来他慢慢发现,宗教非但不能带来救赎,反而成了孤独的帮凶,令他性格孤僻,拒绝欢愉。直到他遇见了这名被教区排除在外的所谓“恶魔”,他的生活才有了色彩,他的忧伤才获得了解脱。雨夜,鳏夫携着穿婚纱的智障步入教堂,宣誓“结为夫妻”,这是对宗教礼仪的讽刺,也是对人性光辉的礼赞。最后,中年男子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,开始与女性约会,在夜总会里,他听到了一首主张自我生活的歌曲,渐渐地,他心里的那首悲苦的巴赫童声被这首积极向上的流行歌曲所淹没,他起立并为之振奋鼓掌,拿来做交叉剪辑对比的戏,则是一直阻挠他接近智障的教区司仪,在教堂的布道声中黯然神伤。片尾,中年男子和智障一齐爬上了山顶,看到了远处的山峰,紧紧相拥的两人终于跨越了世俗禁欲的苦闷藩篱,双双找到了生命的精彩意义。